口味清奇,产出随缘,成品流水,日常OOC,互攻爱好者。
 
 

【邕罐】海上的灰鸟

演技派X偶像派演员   之前某个姑娘的点梗 

构思很久,中途一直在改构思,最后还是靠一时兴起写的。

一个关于反叛的故事。

 

空气是静默的灰色,洁白的床单上他们对坐两边,一点红点在他指尖晃荡,灰白的烟尘漂浮在空中。

 

“你想好了吗?”

 

对方只是默然颔首。

 

于是他偏过头去,正对上同样迎上他的脸,邕圣祐在对方乌黑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他闻到烟味,和空气里潮湿的味道,他正欲闭上眼俯身下去,窥见余光里正对他们的穿衣镜里有静止的红点,安静窥伺他们。

 

他当即举起手。

 

“等等,”他从赖冠霖的唇边抬起脸,“那边的穿衣镜要处理一下,镜头进去了。”

 

“Cut!”

 

几个摄影助理当即有条不紊地绕了过去开始查看穿衣镜的角度和监视器里的场景,化妆师也走过来,给赖冠霖也许乱掉的两绺刘海矫正角度。赖冠霖的眼睛只在他身上,脱离角色微微翘起唇角。

 

他笑起来唇边有一个小小的涡,看起来一派天真无辜,邕圣祐在床上总忍不住去吻,下了床却又有点遗憾地说:“你笑起来太乖,限制戏路。”

 

赖冠霖只是懒懒的,仗着腿长用脚趾磨蹭他的小腿,一边微微笑起来一边道:“这样也乖吗?”

 

邕圣祐捉住他的脚,从圆润的脚踝吻上去,说:“我一个人扮坏人也行,总要给老前辈留点戏路。”

 

这场戏拍了三天,他跟赖冠霖在床上拥吻又翻滚,他一开始觉得有点难堪,后来就只剩累,这是赖冠霖第一次拍床戏,总要他和导演停下来再指导,又是只能拍到黄昏太阳下山的戏,第三天接近傍晚导演才终于点头,他才总算从重负中抽身。

 

赖冠霖拉他去买冰激凌,两个人走去片场旁的小店。

 

“你为什么要接这个戏,”巧克力冰激凌过于甜腻,邕圣祐皱眉抿掉一口,语气多少有点严厉,“你知道我也会拍吧?”

 

赖冠霖坐在长凳上伸展双腿,金光在他脸上绘出毛绒绒的侧脸,看上去更显稚气,他舔着他的草莓甜筒:“就是想转型了。”

 

“你明明说……”

 

“人都是会变的,”他耸耸肩,“我也不能总是拍些校园爱情—啊,我倒忘了这次也是校园爱情,”他眼睛里蕴了一点笑意,从下自上观察他的表情,“不还是你说的吗?”

 

“你经纪人也不反对?”

 

“反对啊,”他百无聊赖地踢着腿,“但现成的好资源,再者讲去年的体验派不是拿奖拿到手软么,我说我也想拿,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邕圣祐叹了口气。

 

“总之最近小心些,你也知道拍过这种题材总归还是有影响……”

 

赖冠霖只是付之一笑。

 

有时候他奇怪赖冠霖如何在圈子里保持这样的脾气,年轻好看的男演员来了又去,大多数被宠出了毛病,总要几次起伏才能定性,他却从头到尾都是淡淡的。

 

“冠霖这孩子就是讨人喜欢,”导演在嘈杂的人声背景里说,她只比邕圣祐大三年,两轮酒敬下来眼睛都对不上焦,“你知道吧……这孩子站那儿就有那么种劲儿……演技不过关,年龄对不上我也认了……”

 

我知道,我如何不知道,邕圣祐心想。正因为过于清楚,所以他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应付地笑笑。

 

“你看不上人家的演技我知道,”导演苦口婆心,“但我心里有数,你们俩在一起的画面……我保证给你调教好。”

 

“为什么要拍这样的题材?”他突然说,岔开话题,“高中校园的同性师生恋,你明知道这样的主题拿不到好票房,选角还这么随便。”

 

“话说得真直接,”导演笑起来,“圣祐啊,你这个人看起来说话直,真是一点也不真诚。”

 

“谁能拍一辈子啊……”她在醉意迷蒙里扫过酒宴里开怀大笑的人群,“好不容易走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能做想做的事情吗?至于明天的事,就留给明天去考虑吧……”

 

她拎了一整瓶香槟从座上起身,摇摇晃晃朝脱了鞋在盘腿坐在桌上的摄影导演走去,邕圣祐袖手坐在原地,看见旁边混进年轻演员人群里谈笑的赖冠霖,他穿了件卫衣,看上去年轻得像是刚出道的小演员。

 

赖冠霖站在人群旁正含笑听他们聊拍摄时的事,宽大的卫衣兜一动,有人的手臂伸了进来,轻轻环住他,他不动声色地握住那只温热的手,稍微偏头就看见邕圣祐泛红的脸。

 

酒席间有人正亢奋地提议要续摊,底下七嘴八舌地附和他,谁也没注意两个主演不在其中,只有孤零零的红酒杯在灯光下。

 

“还是不现实,”赖冠霖同他抱怨,“我骨架比你还大一圈,扮女装也行怎么可能没人注意。”

 

邕圣祐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顺他的头发,闻言忍不住笑起来。床戏抽烟戏淋雨样样都忍下来了,只有这一场女装假扮女生的戏,从拿到剧本抱怨到开拍前几天,到底还是小男孩,遇到这种就心里不平。

 

“男人不都喜欢过长头发长裙子的那种文文静静的女孩子吗,”他哄他,“很多女人也是一样,对女装也有类似的执着。”

 

赖冠霖于是偏离了重点,盯着他问:“你也喜欢过?”

 

邕圣祐点点头,他的男孩蹙起眉来,果真就开始认真研究起了要穿的那一身女装。

 

效果比他们想象得都要好,赖冠霖戴着长假发穿着校服短裙进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睛都发亮,导演一拍大腿站起来,几乎口不择言:“哎呀你长这样不用演也……”

 

“很适合你,”邕圣祐及时截住她的话头,努力抑制住自己的笑意,“就是还要看看我们俩站在一起的效果。”

 

赖冠霖比他高出半个头,偏偏这场他也要穿男生制服什么花样都做不了。摄制组的人意见僵持不下,看到他换了衣服出来都是一脸的忍俊不禁。

 

邕圣祐拨拉着自己的制服,他到底也是三打头的年纪了,不合适才是正常的。

 

“好看是好看,就是一点也不像学生,”导演无可奈何,“像大龄玩角色扮演的。”

 

“不就是大龄玩角色扮演吗,”他摊手,“要能让人信服是不太可能的。”

 

其实拍出来成品不错,阴沉沉的雨天,一个高大的女学生别扭地小鸟依人状倚在过分成熟的男朋友旁边,两个人在人群中显得突兀而不合时宜。他们手拉手吃饭,看电影,做所有小情侣做的事,原本是策划好的一场逃离,两个人玩得开心却还是隐隐透着凄凉,倒没有邕圣祐预想中的喜剧感。他从监视器前抬起头来,导演皱眉:“其实不想把基调做得这么沉重……”

 

她心烦意乱地摆摆手,示意今天结束了。邕圣祐和她合作过几次,知道她的脾气,也就不去管她,赖冠霖换好衣服从试衣间里出来,就看到他招手:“走,我们吃饭去。”

 

他们拍的这部电影取景都在N市,N市是海滨城市,从市中心驱车一个半小时就是海岸线,邕圣祐来过几次,熟门熟路带他去找当地人口耳相传的海鲜排档,又带他去海边散步。

 

天早已暗了下来,银色的光辉在海面上粼粼铺了一层,随波涛起伏温柔地划过人的眼底,邕圣祐牵着赖冠霖的手,两个人都脱了鞋袜,赤脚在沙滩上走。

 

一时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和海浪扑打沙滩的声音。

 

“有点冷,”赖冠霖小声说,他挽着裤腿,只穿了件短袖T,邕圣祐把他搂紧一些,“现在好点了。”

 

“拍完这部戏,你还会带我来这样的地方吗?”他问。

 

邕圣祐好笑地看着他。

 

“跟拍戏有什么关系,不拍戏也可以出来玩。”

 

黑暗里他看见男孩的下颌线收紧了一些,抿紧唇,夜风清亮,像丝绸一样拂过耳边,而他的声音像刺破夜晚的枯枝:“之前也是这样……拍戏之前我们三个月都没见。”

 

他们原本相识也是拍旅行主题的综艺,原本说好他和一个相识的演员,阴差阳错换成了赖冠霖,从那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就断断续续至今。

 

他一如既往不温不火,赖冠霖却是越来越炙手可热,一连拍了不少恋爱剧,也有涉猎电影,一跃成为几个当红的年轻面孔之一。

 

他正想回,赖冠霖却话头一转:“我想游泳,你想吗?”

 

邕圣祐一愣。

 

身边的人已经伸手扒了自己的上衣,他本来穿得就少,动作奇快,三两下扒光了自己只剩下一条短裤,就朝海里跑去。

 

邕圣祐几乎拉不住他,怒道:“你疯了吗?回来!”

 

赖冠霖并不理会他,海水涌上他的脖颈,他不小心吸进几口就开始咳嗽,黑色的浪潮将他托起,又兜头将他淹没,他本能地挣扎起来。

 

有人紧紧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回岸边。他大声咳嗽起来,抹掉脸上发涩的海水。

 

“大晚上发的什么疯,”邕圣祐狠狠拍在他肩上,按捺不住怒火,“这么大人了不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吗?”

 

赖冠霖一屁股坐在沙滩上,笑起来:“宣传期可以讲这个故事,”他把浸湿的刘海抹上去,眼底浸了星辉,“英雄救美,嘿嘿。”

 

“我看是救疯吧,”邕圣祐被他气笑了,一把把他拉起来,在海风里赖冠霖不住发颤,他拿大衣裹住他,“明天感冒了我看你怎么办。”

 

结果年轻人的身体素质不可小觑,第二天赖冠霖仍然活蹦乱跳,倒是邕圣祐发起了低烧。幸好拍摄临近尾声,正是一切分崩离析的场景,他病怏怏的样子也算契合表演,最后赖冠霖整理好行李,离开他们共住两个月的公寓,也顺带离开这座城市,他在窗边看他,从早晨到黄昏,烟灰缸里攒满烟头。邕圣祐几乎站不住,随后就缺席了杀青宴在家里养病。

 

这场重感冒旷日良久,直到他们宣传期跑路演也依然反复,一入秋,除了反复低烧,还有不断的咳嗽。

 

赖冠霖倒是不厌其烦地来看他,邕圣祐裹在毛毯里,从脸颊到眼底都是一片红,人都不想动弹。赖冠霖不是会照顾人的,也只不过能帮他端茶倒水拿拿东西,大多数时间都静静坐在沙发上,两个人有时候看些老电影,有时候放音乐,邕圣祐总是看着看着就撑不住睡过去,醒来就看见他意态闲闲地窝在沙发里翻杂志。

 

邕圣祐倚在一堆靠枕里看他,直到他察觉到背后的眼神,于是翻拢杂志转身:“醒了?”他走过来探探额头,“饿的话就叫外卖吧,我想吃之前叫的那个鸡汤,我再去给你倒杯水。”

 

他匆匆拿了杯子走进厨房,邕圣祐在沙发上坐起身来,看赖冠霖拿来药和水放在他面前。

 

他没动。

 

“冠霖啊,明天别来了。”他盯着药说。

 

“怎么了?明天有什么事吗?”赖冠霖不明就里,“我最近都没什么行程……”

 

“我们算了吧。”

 

在一片黑暗里他拿起水,原本滚烫的杯壁触手冰凉,他一点点喝完,感觉自己内里从胃到心脏都结了一层霜。最后他也没叫鸡汤,只是不知道赖冠霖吃没吃上。

 

两星期后他看见新闻,倒也没有太惊讶。

 

“你做的?”

 

男孩的声音透过电话多少有些失真,沙沙的:“嗯。”

 

“你经纪人就由着你?”

 

“经纪人又不是二十四小时跟着我,”他微微笑起来,带了点鼻音,邕圣祐几乎想象得到他捧着电话的样子,“反对啊,可是又没用。”

 

邕圣祐一边同他说话,一边就看到自己电脑端的聊天软件如同失控一般不断涌现新的信息提示,几乎要盖过原本网页里那张他和赖冠霖牵手十指相扣在海边走的照片。

 

“你想毁掉自己吗?”

 

他在手机那段笑起来:“在高楼的时候我经常想象自己掉下去是什么样子,二十几层,大概摔成血肉模糊的一滩,要人从地面上铲起来,过马路的时候看着红灯也会想,直接这样走过去会怎么样,”他平静地说,“其实也不会怎么样。”

 

屋外响起门铃声,邕圣祐失笑:“你就一点没考虑过,我和你走在一起吗。”

 

“考虑过,虽然听上去像是没考虑过一样,”他的呼吸声急促起来,“但是没有办法,你恨我吧。”

 

他发的并不是什么决定性的照片,可以否认的余地很大。

 

“你还是小看我了。”他对电话那头说。

 

两天之后记者发布会,赖冠霖没有出席,他的经纪公司从头到尾都保持了完全的沉默,邕圣祐的经纪人则是焦头烂额,他早年就自立门户,手下也就这么几个人,如今全调动起来也应付不了多方压力。

 

长枪短炮齐齐对准他,他却神游地想,这一幕真是像在台前表演啊,只不过这一次,他只能扮演真实的自己。

 

“我和赖冠霖并没有任何超出友谊和共事的关系,”他一字一句地说,“但为表诚意,从今天起除了手头上的工作,我将不再参与一切幕前工作。”

 

高速上移动的车里,赖冠霖坐在后座上,车内安静得只剩他和驾驶座上经纪人的呼吸声。

 

“他是在帮你,”经纪人说。

 

赖冠霖扭头看着窗外,他只觉得疲倦,把头靠在窗上。

 

不是的,他想,邕圣祐还是不愿意原谅他。

 

即使亲手葬送掉自己的前途,他也不愿意向他,或是向大众妥协。

 

真是比他还过分啊。


19 Sep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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